15号即将暂时退出反传的我,为了完成手里的解救任务,从7.1日开始不停的奔走在每个陌生的城市,就象我们群里新乡铜碗豆先生说的那样:“叶飘零来了半日,又飘然离去”。15天来经江苏、湖北、河南、安徽,最后一站是安徽,安徽合肥是我两个月的第二次来,上次解救的是一对情侣,而这次是兄弟。其实这次我拒绝来的,我让这名求助者求助别人,而他却坚持让我来,并告诉我他父母每天以泪洗面,而且他的哥哥是非常孝顺的,每次打电话回家听到父母的声音也是 13号凌晨来到了安徽省省会合肥市,我们的反传志愿者小顾来到汽车站接我,下了车已经很疲惫,远远的看到一个年青人骑着单车,站在马路的对面不停的张望,我的感觉告诉我他就是安大的学生小顾,我拎着行李向他走了过去,“咳!你是小顾吗?”,我们相互对视着。小顾惊讶的对我说:“是的,你是叶哥吗?”,我笑笑说:“是的”。小顾连忙把我提行李,傻笑着说:“你比照片瘦多了,我还没有认出你呢”。我们边聊边笑一直到来了小顾住的地方,小顾租了一套房子,那里有很多的同学,大家都叫他“顾哥”,小顾象家长一样照顾着他们,为他们烧饭买菜。 小顾已经为我安排好了房间,我收拾着行李,而小顾帮着热饭菜,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半了。吃完饭,我把这次来的详细情况告诉小顾。“两个月以前接到了一个山东的大学求助,他的二哥在安徽做“假天狮”非法传销,加入了大约三个月的时间,这段时间内也把他的大哥骗了过去,但他的大哥在传销窝呆了8天就离开了,没有加入。我们约好13号在合肥见面,帮助他解救劝说他的二哥,因为时间的关系,我只能麻烦你,因为我来到合肥已经是半夜,我的身体不好,所以让你来接我,第一是身边有个伴,第二也可以交个朋友”。小顾笑着说:“叶哥,你能来就好,还说什么麻烦”。此时,房间里进来了一个小伙子,小顾介绍说:“这是陈波,当年我们一起被骗入传销,然后一起逃了出来,现在陈波就暂住在这里”。由于太晚了,明天早上6点还要去火车站见求助者,我们聊的时间不长,就睡了。 早上,被急促的电话声吵醒,打开手机刚刚5点,小顾对我说:“叶哥,你在多睡会吧!我去接他”。我说:“不行,我必须要去,否则别人又说我是骗子了”。匆忙洗漱完,我和陈波、小顾来到了火车站见到了求助者,就在此前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,更不知道长象。我发信息告诉求助者我在站前广场的灯柱下,求助者同时也告诉我他的穿着。求助者穿着一套黄的蓝球服,我们在广场上见了面,一个瘦高个,他的名字叫林森,山东一所专科学院的学生,看上去他比较紧张,我们一起来到了我上次在合肥解救劝说人吃过的小吃店,我们相互介绍后,立即展开了工作。我让林森打电话告诉他的二哥,“我已经到了合肥,我一个人在火车站,来接我”。林森按照我所说的打电话给他的哥哥,而他的二哥说今天带“新人”不能离开,让林森一个人坐车去他那里。这是肯定不行的,万一去了解救劝说增加了难度,但我也知道那些传销苍蝇不会轻易的让他二哥来到合肥。我们只有利用亲情,我让林森告诉他的哥哥,他一个人在火车站,身上还带了几千块钱,身份证也忘带了,还有那么多的行李,确实不方便,利用亲情把他哥哥“诱骗”过来。几十个回合的较量,林森的哥哥还是拒绝来合肥,坚持让林森去传销窝,并说亲情血浓于水、彼此要信任、哥哥不会害你之类的话,我都已经习惯了。
我与小顾 中午,我们回到了小顾的住处,因为林森是一个大学生,家里条件很差,我不想浪费他的钱,所以小顾就买了一点菜亲自做饭让我们在这家里吃。我一点都吃不下,我知道如果今天不能把林森的二哥“诱骗”出来,那我最后一次解救将以失败告终,压力很大。我的腰疼的厉害,我告诉小顾和陈波今天会下雨,他们都不信。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。吃完饭,在我住的屋里,小顾、陈波、林森我们商量着最后的计划,我尊重林森的意见,林森决定让我们陪他去一趟传销窝,先开好两间房间,然后夜里的时候把他的二哥带来见我,让我做反洗脑工作。其实,这也是最后的一种办法了。但这种的方案成功率是非常低的,首先,我们到了那里出来接站的肯定不是会是他的二哥一个人。就算他二哥愿意的陪林森在旅社里过一夜,但也不能排除他二哥的上线来做“思想工作”。而且当我出现时,林森的二哥肯定有抵触情绪,那样的话基本无解了。当我向林森述说这一切的时候,我看他的表情非常难过,心里充满了失望。“我们还有一些时间,这只能靠运气了,如果你二哥能来,我保证劝说你的二哥和你回家,如果失败,我从此不叫‘叶飘零’,正式退出反传”。我安慰着林森。但我心里知道,这是何其之难,如果林森的二哥真是带“新人”根本不可能出来。就在此时,外面下起了大雨,小顾笑着说:“叶哥的腰比天气预报还准”。我们都笑了,过了一会林森的二哥再次打来电话,这次电话打了将近半个小时,打完后林森的手机已经停机了。林森来到我的身边告诉我,他二哥还是不愿意来,说了很多兄弟感情的话。林森此时已经被兄弟之间的感情打动了,想去他二哥那里一趟。我一直躺在床上,想起铜碗豆先生的一句话“问题总比办法多”。我一边耐心的安抚林森,一边思考着一些“技巧”。林森手机停机,那将失去和他二哥的联系,我和小顾带着林森到外面充话费。
我与林森 充完话费,我带着林森找了一家公用电话,我用最后一招,让林森和他二哥彻底绝裂。让林森告诉他二哥,如果不相信你,可以把身上的几千块钱先寄给他二哥,只要见到他二哥,肯定和他二哥回到他那里,一刻不担误,要是不来,林森就回家了,从此不再有兄弟之情。林森按照我的要求打电话给他二哥,结果还是一样的。他二哥还是不来,就算林森回家,从此兄弟不再相认,也不会来合肥见他。此时已经是下午4点。我们计划着很多方案,要么就去传销窝,要么就等下一次机会,因为解救人只有一次机会,如果失败了在也没有机会。商量的时候林森的大哥也打来电话,告诉林森明天他就会到合肥,如果实在不行就强制的解救他二哥,然后再做反洗脑工作,我们只能按照这种方案。但我是15号的火车,我不能在合肥停留很久。就在我们商量好一切计划时,林森的二哥打来电话,答应来合肥来接他,大约七点半能到合肥。这个消息让我很兴奋,大家都在看着我,小顾笑着说:“这下终于可以看到叶哥精彩的劝说了”。我笑着说:“我见不到本人,我没有任何办法,只要见到他,我劝说不成功,那证明我叶飘零是吹的,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劝说,如果失败,真的辜负了支持我多年的网友,我会尽全力”。 晚上7点,我们来到火车站,准备接待这位“贵客”。为了不让林森的二哥有抵触情绪,我们计划着如何的见面。也许是我的大意,没有想到林森的二哥性格能如此倔强。在火车站,当林森的二哥出现时,看到我们四个人一起,当时情绪相当激动。我上前笑着说:“我是林森同学的哥哥,我是合肥人,林森的行李太多,我们是来送他的”。林森的哥哥笑笑没有说话,我接着说:“我们去吃饭吧!我们一直等着你呢!”。林森的二哥却拒绝,林森无论如何的劝说都不行,连旁边的旅客都看不下去了,也在劝他说“朋友等你这么久,去吃顿饭有什么”,无论怎么说都不行,此时我上前对林森说:“要么我们去吃饭吧!你二哥已经吃过了,让他在这里看着行李吧!”,林森无奈的点点头。真的没想到林森二哥的防惫心如此之高,我们只能把他放在那里,不能强迫,否则会让他更加怀疑。 我们来到火车站附近的一个餐厅,我让陈波和小顾吃完饭后到火车站广场上偏一点的地方坐着,不要让林森的二哥看到,而我和林森一起去见他二哥,我快速了喝了两杯啤酒,菜还没有上齐我就和林森来到了火车站广场,我特地买了三瓶饮料,为了降低他二哥的防惫心。我很远就看到林森的二哥在那里焦急的表情,我笑着快速走上前把饮料给他,他开始拒绝,但在我热情的劝说下,还是拿了一瓶。我知道对于这种性格的人要快速解决战斗,我第一句话就把林森的二哥说懵了,“不就是做人际网络直销吗?贯彻行业知识固然重要,防惫心要有,也不能这么神秘呀!不就吃顿饭吗?不必这么紧张”。林森的二哥不知所措,这个头总算开对了,在我接下来的“反洗脑”工作中,林森的二哥很少说话,只是不停的“苦笑”。我只能去判断他的内心感触,功夫不负有心人,在一个小时的劝说下,林森的二哥对我失去了防惫心,我建议去一家宾馆,因为太晚了没有去传销窝的车。林森二哥的好奇心被我彻底勾起,所以和我一起来到了宾馆。在宾馆对林森的二哥展开了强烈的攻势,在三个小时的劝说下,他终于彻底醒悟,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半,整整三天的时间,我的睡眠不到6个小时,没有吃过一碗饭,感觉好累,在劝说实好几次几乎晕倒,我们离开宾馆后,林森发信息对说我“叶哥,佩服的五体投地,我们兄弟抱在一起哭了”。是呀!必定是兄弟,一奶同胞。 第二天,早上我让陈波先去宾馆陪林森他们聊天,我想多睡一会,林森的大哥中午十二点钟会从广东赶到合肥,一定要请我吃顿饭。中午我和小顾来到林森住的宾馆,林森告诉我,他二哥还有一个刚刚邀约的下线,他二哥想再去传销窝解救他的下线,我有些担心他二哥回去后被那些苍蝇再次“洗脑”,但从良心和道德上来说,他二哥必须去的。我和林森的二哥交流意见,他执意要去,于是我制定了详细的计划,我让林森等他的大哥来了以后,他们三兄弟一起回去,见到那个“新人”告诉他一切,然后尽快离开,不能留在那里过夜,他们都同意。 中午一点左右,我们一起来到火车站接林森的大哥,林森的大哥有点残疾,匆忙从广东赶来。我们见面后,他大哥非常激动,但他的大哥似乎不信任我,我们要求去小顾家附近去吃饭,而他坚持在火车站附近吃,我问林森大哥:“是不是不信任我”,林森的大哥说:“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”。我非常能理解他,我告诉林森的大哥,他的二弟执意要再回去解救他的下线。林森的大哥非常担心,恳求我想办法阻止他再回去。我答应了他的大哥。
来到了一家饭店,我悄悄的告诉林森的大哥,我已经有办法了,我会让他的二弟心甘情愿的和他们走。林森的大哥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我。吃饭的时候,我对林森的二哥说:“只要能和你的那个新人通上话就可以告诉他一切”。林森的二哥向我点点头,“但新人的电话已经停机了”。林森的二哥补充道。面对这一切我制定了一个计划。
一:我让他打电话给他的上线说他弟弟已经回去了,他也买了返回的票,下午五点就可以回去。这样一来可以抵消上线对他的怀疑。 二:万一“新人”被转移或者隔离,要知道谁在带这个“新人”,首先确定和他的关系怎么样,如果关系好就说:“我已经回来了,并且和领导说过了,我离开了一天‘新人’有没有消极因素,他的家人今天打电话给我了,我想和他说两句话”。看带这位新人的传销人员是否能让你和他通上话。
这个计划得到了林森二哥的同意,其实,我知道这个“新人”肯定被转移,而且他的上线已经怀疑他了,因为传销人员此时的智商相当于爱因斯坦。而且一旦林森的二哥打电话给他的上线,说他已经买好了回去的车票,而没有回去,那上线肯定知道一切了,所以林森的二哥根本没有机会再回去。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,这样他们兄弟三人就可以安心的回去了。
三点钟,传销人员已经开始“串网”了,我让林森的二哥打电话给他的上线,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的实行,结果不出我意料,那位“新人”已经被转移到了另一个网络,根本联系不到。然后我告诉林森的二哥,“就算你回去在短时间内你也见不到,除非那个“新人”已经交了钱你才能见到,你有信心能在没交钱之前见到他吗?”林森的二哥摇摇头。于是,我把重要性告诉他,在我详细的分析下,他最后心甘情愿的回家。林森和他大哥向我举起了大拇指。在此之前我已经向他大哥说明了一切,发生的一切几乎和我提前告诉林森和他大哥的没有任何差距,所以他们对我很敬佩,其实这一切只是经验。
没有退路的林森二哥只能和他们回去,我承诺会帮助他们,我可以再来一次合肥帮助他解救那名“新人”。我们一起来到了火车站,而离他们的班车还有整整六个小时,我让林森兄弟三人到小顾家休息一会,而林森的大哥坚持到候车室等待,我知道他真的怕了,防惫心极高。我笑着说:“让他们兄弟三人呆一会吧!好久没有聚在一起了。”其实,我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,但我也能理解他。林森的大哥紧握着我的手对我说:“谢谢你叶哥,救了我的一家”。林森的二哥深情的看着我,我问他:“是什么原因让你决定来的”。他说:“兄弟之情,我不放心,尽管我的上线不让我来,但我还是来了,上线临行前告诉我,很多人去了就没有回来过,是不是都是遇到了你叶哥”。我笑着说:“这段时间我解救的都是‘假天狮’的传销人员,我也感觉奇怪,上次就是在同样的城市同一网络的两个传销人员被我成功解救”。
七月的合肥灼热难挡,身上的衣服已经温透了,我们送他们兄弟三人来到了车站,我已经撑不住了,匆匆离别后,我来到了小顾的住处,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,睡的正香时,小顾叫我起来吃饭,上时已经8点了,小顾为我夹了很多菜,逼着我吃,我所有的朋友都知道,我很少吃饭,由其在解救过程中,我点菜都是看的,因为工作时,我一点味口都没有,我只想成功的劝说,成功说服后兴奋的忘了饥饿,小顾命令我必须要吃一个馍,我努力的吃完,我是今晚10点的火车,林森他们是9点的火车,陈波告诉我林森的还有一个包丢在这里了,于是我们提前两个小时来到了火车站,发信息让林森出来拿包,此时他们的那趟火车就要开了,林森跑了出来拿着包,匆匆的上车,我们只是笑了笑,摇了摇手,我们什么都没有说。
(我与林森三兄弟)
陈波和小顾我们一起来到了站前广场,回想着两天发生的一切,他们很敬佩我,我也很感激小顾,因为他这两天也没有睡好,无私的照顾我,对于陌生的朋友能这样,足可以证明他们是多么的善良。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,眼看上车的时间就要到了,陈波和小顾送我来到了候车厅,小顾搂着我的腰,再三嘱咐我要好好照顾自己,多吃点饭,多注意休息。是啊!1号到14号,行程几千公里,碾转五个省解救六个家庭,我的确很累了,所以15号后我要休息一段时间,好好的修养。
(我与林森二哥)
进入候车厅的时刻,我三步一回头看着小顾和陈波,每次回头每次挥手,感觉那段路走了好久,我知道他们一直看着我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,大恩不言谢,我承诺我会再次来合肥,再到他们那里座客。踏上返回南方的列车,收到了林森的短信:“叶哥,你不愧是解救之神,好好照顾自己,你是我的偶像”。
自从三年前反传以后,几乎走遍中国全境每一次解救,劝说、打击团队无一次失败,创造了一个奇迹,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异地劝说解救,我可以狂妄把自己当成“劝说之神”,无论多么的顽固,无论什么样的性格,三个小时内我都可以劝说成功。三年了,我该休息了,谢谢大家一路对叶飘零的支持,谢谢那些朋友对我的照顾,同时对于那些污蔑、攻击我过的人,我也不会再憎恨,无非就是炒作表现自己,反传之路需要大家的赞同和努力。
三年的反传,一个完美的结束,我的反传舞台也许不会谢幕,因为有太多的感动让我情不自禁去帮助那些陌生人,我还是那句话:“请大家相信我,如果我的身体还能坚持,我将站好最后一班岗”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