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朋友,别哭泣! |
作者:叶飘零 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 点击数 192 更新时间:2011/12/30 16:53:25 文章录入:admin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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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我离开反传一线太久,再次回来已经完全转变。原来劝说时言词犀利激情四射,如今更多的是轻言慢语的感动语汇。曾经注重的揭穿传销的谎言到现在探讨人生观、价值观。最近一系列的劝说任务中留下太多的感悟,尤其是那些刻骨铭心的感动。
小雪的眼神中看不到纯真,呈现的是完全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戒备猜疑。对于她的情况只能避其锋芒怀柔策略。揭露谎言对于她这个级别毫无用处,只能从亲情来感化她。说到煽情,我绝对是大师,无论是什么环境,我都可以让别人落泪。当然,一定要做到真诚释然,还具备一定的谈话技巧。
劝说小雪,我用了回忆这一招。回忆我当初做“行业”里的经历。“面对母亲的泪水,父亲的责骂,亲友的质疑,我们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行业。一路走来,每天我们唱着‘出人头地’歌,伙伴们无私的帮助,领导热情的开导,相互的学习鼓励。抢着做饭,打扫卫生,那种氛围让我们无比开心,虽然生活艰苦,亲友不理解,为了梦,我们一起奋斗,不放弃,不埋怨。这一切都是为谁,难道我们真的自私吗?不,我们为了家庭将来的幸福,为了父母能过上优越的生活、、、、、、、”此时的小雪泪眼朦胧。
谁也无法背弃亲情,她终于放弃,她哭了,哭的是那么的纠结。她不甘心眼看就要成功半途而废,不甘心一年多的努力付之东流,不甘心抛弃在行业里建立的深厚友情。可是她无法选择,亲情、行业,她只能选其一。在我的“逼迫”下,她选择了亲情。
离开时,吃了最爱吃的煎饼卷大葱,真香。
悲催的火车,只有站票,人真多,连抽烟的地方都没有,站了十二个小时到家。也许是好久不曾站立这么长的时间,两只脚脖肿的像馒头。
在火车上接到了小雪的短信“叶哥,首先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帮助,原谅我对你的无理,我也想通了,不过每个人因为做行业失去的东西是不一样的,不可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网下有两个信念肯定是非常坚定的,我想去救我的网下,但是我感觉对那些兄弟姐妹是一种残忍,你做过行业应该明白在里面每个人都是为了那个梦,相互努力着,一起睡地下,一起练课,一起烧饭,一起娱乐,抢着吃剩下的饭,还有我的旁线三个领导,一直帮助我很多,看着我从幼稚的小女生走到现在,挫败时的鼓励,难过时的安慰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。我知道我没有能力去解救每一个人,但我必须要把自己的网下解散”。
(前几天,小雪再次回到天津,终于解散了下线,她的下线跟我通了话,欣慰的是她们可以回家过团圆年了。)
洗漱完毕拿着求助案例表,这些是需要做前期工作,躺在床上批示方案。也许是太累了,不知不觉睡着了。
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沉睡中的我,电话里传来一个女生的求助话语:“您是叶飘零吗?请你帮帮我,我好不容易把我的弟弟强制性带回来,但是他明天就要回去,我们不敢跟他说话,不知道怎么办!”。“找资料耐心的劝说,如果没有效果就需要专业人员劝说”。我回答。
“我今天已经打了你们两遍总部电话,让我保持好关系,挽留他,等你们过来,可是他明天就要走,我实在留不住了,请你帮帮我,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强制救出来”。她急切的说。我说:“不要着急,我问一下咨询人员,一会再打给你”。挂完电话。叫来咨询员,询问关于这个求助信息,咨询员告诉我,我们任务太多,所有解救劝说人员都出任务了。我们无法派人过去。
我拔通了那个女生的电话,“对不起,我们实在安排不了人员,而且你的前期工作没有做,即使派人过去也不能保证成功率,你找我们肯定想成功的劝说,万一失败情何以堪,我无法保证成功率!”。小姑娘伤心的说:“求求你了,我们在黄岗,离你们很近,我愿意付钱、、、、、、”我直接挂了她的电话。
过了十分钟,又来了一个电话,来电显示是“安徽芜湖”,没想到是那个小姑娘的同学,他对我说:“叶大哥,她真的不容易,是农村人,半年前就打电话给你们,你们说让她把弟弟带回来再找你们,她找了七八个亲友好不容易把她的弟弟强制性带回来,求求你帮帮他”。
我犹豫了好久,最终我回拔了小姑娘的电话。
“我们可以选择事业,爱情、性别,但我们无法选择父母和年龄,虽然我们没有出身在大富大贵之家,没有优越的社会背景,但我们有追求有梦想,但需要脚踏实地,当有一天,你也会成为父亲,那时的你,最希望的是儿女平平安安闲时常回家看看,而不是教导你的孩子一定要成为千万富翁”。我反驳他。
长叹一口气说:“多少年,在外飘泊,每逢过年总想回家看望父母,无论你是事业有成还是打工仔,家是我们永远的念想,等你到我这个年龄就能体会这一切”。
他注凝视着我,一言不发。为了彻底摧毁他的意志,我指着旁边的小姑娘,语重心常的说:“你可知道,为了救你,你的姐姐半年来从未睡过一个舒心的觉,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你付出的这些,她能承受多少,你是她的弟弟,一奶同胞血浓于水、、、、、、”。
小姑娘眼圈含着热泪,看得出她极力控制。此时,小弟终于答应放弃,重新开始生活。
中午吃饭时,小姑娘男友和她的父亲不停的与我喝酒,结果只吃了三根鸡爪,喝了一瓶啤酒。我调侃说:“下次再来,我可不吃鸡爪了”。
由于时间的关系,我无法停留太久,我向小姑娘承诺,下周我会再来,劝说时间相对较短,我担心小弟只是一时的感动,过两天也许会反复。
短短的四个小时,我离开这个村庄。我坐在小巴车上,此时上来一个小女孩,五岁左右,衣服上沾满了泥土,手里拎着大布袋,应该说是拖着布袋,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妇女,怀抱着一个小男孩,最多两三岁,我起身把坐位让给她。中年妇女对小女孩说:“照顾好弟弟”,然后就下车跟售票员说了几句话。小姑娘一手拖着布袋,一只手紧紧抓住弟弟的胳膊,表情有些胆怯。
一路上时不时的看着小女孩,想着求助的那位姑娘,为了拯救弟弟,辞去了工作,父母是农民,一切都靠她。瘦小的身体却承载着巨大的责任,为她感动,刹那间眼泛泪光。
也许大家会说我刻意的去写这个桥段,我真诚的告诉大家,那一刻我真的落下几滴泪水,有些事情并不是刻意的去做去说,只是有些人刻意的去看去听、、、、、、、
(几天后,我再次来到这个小山村,小弟弟再次向我承诺不会再去做传销,深情的对我说:“我永远都是爹妈的好儿子”。)
晚上七点我来到了赣州。由于前期工作准备充分加上亲友完美的配合,传销受害人主动愿意与我交流,所以劝说起来相对简单。
内心一阵酸楚,眼前的一切曾经相似,记得去年在上海劝说,也是一名姐姐找我劝说弟弟,同样也是一个孕妇,挺着大肚子在地铁站足足等了我三个小时。
她的父亲和弟弟一起来接我,她的弟弟表现的非常热情对我勾肩搭背,而我却表现的出奇的冷漠。他的热情让我联想到“行业里接新人”。
因为他姐姐给我第一眼的印象太过于感伤,所以对于他我当然不会客气。来到宾馆,直接进入主题。也许他自认为口才不错,跟我谈人生观、价值观,结果被我讽刺的一无是处。论“行业”中国没有人可以辩论过我,谈口才更不差。我走遍全国,接触不同阶层的人,人生的阅历比正常人要丰富,就凭你一个毛头小伙跟我谈人生,小样,连孩子都没有生过谈什么人生。
我动情的唱了一首:“出人头地”歌。“为了出人头地,我应邀来到这里,新老朋友的热情让我终身难忘记,感谢我的推荐人,给了我这次好机遇,我要好好的把握,在这里干出成绩、、、、、、、、”。三下五除二搞定他,整个劝说简单的让我有些受宠若惊。
本以为他会难受的整夜睡不着,没想到他心真大,倒床就打呼噜。这完全出乎我意料。我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清醒。
第二天早上起床,看到他在看着我的书,我突然想起,小雪与他做的传销组织是一样的,而且地点都一样,于是我拔通了小雪的电话。我希望小雪帮我开导他。小雪不亏为经理级别,做思想工作也算一流。小伙子被说的一楞一楞的,这样一来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。彻底结束了,他完全清醒。
劝说完后小雪给我发了一条短信:“哥,对不起,其实我不适合做说服者,刚才也是临阵磨枪,因为我自己可以放弃,解散网络也是必须的,但我不想再牵扯这些东西,因为那是所有呆过的人一段奋斗的故事,苦、累但很温馨可惜结局却是个错误,一个付出过的人一辈子无法遗忘。”
虽然劝说完成但我觉得总缺少什么,是的,缺少泪水。 中午在饭店吃饭时,在我的“煽情”下,小伙子站立端起酒杯对着他的父亲说:“叶哥说男人就要勇于承担责任,承认错误,爸爸,我错了,请您原谅我、、、、、、”话音未落,泪如雨下。
那是他悔恨的泪水,为了家庭的富裕生活在传销组织里打拼,扒地铺,吃大锅饭,每天早上很早起床学习,下午串网,他吃的苦,受的委屈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而当梦醒的时候,曾经说过的美丽谎言,豪言壮志将彻底败露,那一刻他唯一剩下的也只有泪水。
临别时,看着他一家人远去的背影,祝愿他们一生幸福。可惜,我忘了问小伙子的姓名。
马不停蹄的来到下一站,这次有所不同,劝说是“资本运作”传销人员。求助者又是一位姐姐。
她的妹妹刚刚大专毕业。她的父母在云南参与资本运作传销组织,一年来没有成功发展一个下线,最后把她小妹妹带入传销组织。
刚见面时,为了增进彼此关系,我特意表现的随和热情。吃完饭,我特意告诉求助者,在我劝说时不要任何人在场,到了房间十分钟后你们便借机离开。求助者点点头。
到了宾馆房间,求助者把我所说的话全部忘了,象木头一样坐在房间里,小妹看着电视里的动画片跟求助者的男友说笑着。我快崩溃了,这种氛围无法开展劝说工作,我几次对求助者使眼色,可惜她看不懂。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我忍不住发一条信息给求助者让他出来一下。 来到宾馆外面我生气的对她说:“这种情况怎么劝说,你为什么和你的男友不离开,今天晚上没办法劝说了,你们先回去吧,明天早上七点钟把你的妹妹单独的带来”。求助者委屈的向我道歉。
第二天早上,求助者带着小妹来到我的房间,也许小妹发觉了什么,无论我如何劝说,她总是保持着沉默。
“小妹妹,你做行业不是为了赚钱,你对‘行业’也不认同,只是你为了父母、、、、、、、”。她睁大眼睛看着我,眼眶充满泪光,哽咽的说出:“其实我很想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,可是我爸妈还在那里,我必须要留在那里照顾他们”。
据我了解,她的妈妈在传销所在地做零时工挣钱,支撑生活开支,她两个姐姐因为反对父母做传销,关系已经破裂。她两天后准备返回云南,这次回来是拿一些冬天的衣服。
阳光的年龄,纯真的心灵,却因为父母宁愿生活在那“阴暗”的环境里。看着她稚嫩的脸庞,瘦弱的身躯,思绪万千心中一阵酸楚。可悲的是她的父母为了所谓的财富幻想,何曾想过女儿的真实想法。
“如果你真的为你父母好就应该帮助他们早日脱离传销组织,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,找一份喜欢的工作,当他们有一天身无分文时,你还能照顾他们、、、、、、”。
最终她签应留下来找份工作,并且和她姐姐一起救助父母。
其实,在传销组织里,很多人是为亲人而做并不是所谓的金钱,那是一种亲情的责任。
男人表现很坚强,尤其是面对陌生人,但内心很柔弱,情感的依赖性很强,有一句话说:“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”。
我改变行程,来到他的家里,他家住在湖南大山深处的一个县城。劝说女人,我有很多办法,我从小生活在女人主导的家庭,二个姐姐一个妈,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女人。
转载: 叶飘零博客:http://blog.sina.com.cn/yp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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