丈夫卧底传销劝妻 劝走他人却无法打动爱人
漫画
对所谓“成功”的极端渴望,让不少人陷于传销骗局无法自拔
传销如病毒,害人无数。深陷其中的,往往被视作另类,但他们原本是我们中的一员,他们的角色是或为人父母,或为人子女,他们是我们的兄弟姐妹,是至爱亲朋。而现在,一些邪恶的念头被植入他们脑海,以致其无法自拔,以致传销内外,父子反目夫妻陌路的人伦悲剧层出不穷。如何唤醒他们?如何挽回他们?可悲可叹的是,相对传销强大的洗脑术,目前似乎还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反洗脑术。
昨日下午,家住芦淞区的胡先生来到本报,向记者述说其妻子深陷传销组织的遭遇。据胡先生讲述,两年前,其妻子在朋友的带领下,加入传销组织,并且深陷其中。两年来,家里不但花了大量的冤枉钱,而且妻子还被洗脑,完全失去自我。“她和以前完全是两个人,性格变化很大。”胡先生担心,长久下去,传销组织会利用其妻子去做不法的勾当。
前车之鉴
“第一次到娄底去,她说去听课,当时我就发现了这个问题。因为她以前吃过这个亏……”
2009年下半年,当胡振林得知妻子跑到娄底,听了一天的课时,他当即感觉不妙。尽管妻子否认是传销课程,还信誓旦旦地保证,不会再沾染此事,但他还是将信将疑。不过,后来几天,看妻子比较安分,胡振林也就没有再细究此事。“她以前吃过这个亏,应该不至于犯同样的错误。”
胡振林所说的“吃亏”,指的是1992年,妻子受别人蛊惑,投资4000多元,倒卖所谓的“螺旋藻”。“买了一堆回来,最后全部积压了,都没有卖出去。”上世纪90年代初期,对普通工薪阶层来说,4000元不是个小数字,那几乎是胡振林的全部积蓄。“实际上那就是传销,只不过当时还没有这个概念。”
经历过这次教训后,往后多年,胡振林家风平浪静。“这些年她在家做生意,经营一个小的电玩店。”除开店面生意外,胡振林还经营着室内装修的生意,日子过得有滋有味,“我们就一个小孩,家里也不缺钱花,无论从哪一点来讲,都没有做传销的必要。”前些年,胡振林起了一栋5层小楼,羡煞旁人。
不过,妻子宋林(化名)似乎对现状并不满意,她觉得生活还可以更“美好”。这种想法,可以在她后来的一篇培训笔记中看出端倪,“我强烈要求成功的理由是,给我儿子一个最好的学习平台。”
再陷传销
“她说她知道传销是怎么回事。我说,你的思想进步了,传销的手段也进步了。她说那不是传销,但后来我发现,她交了12900元,当上了‘老师’……”
尽管妻子嘴上说,不会接触传销,但后来的种种表现,还是让胡振林认定,“她又掉进去了。”“实际上她去娄底听课之前,已经被人洗脑了,只是她不敢和我说,因为她知道我反感这个东西。” 胡振林后来才知道,给妻子洗脑的人,是她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张美(化名),“她是我老婆的上线,带她去娄底听课的也是这个人。”
胡振林也是后来才知道,等到妻子从娄底回来时,她已经成了所谓的“钻石会员”。“成为钻石会员要交12900元,等我发现的时候,已经晚了。”胡振林说,从娄底回来后没多久,妻子便开始整天整天地不着家,并且还时不时地带一些陌生人回来,在家里又喊又闹。“一听他们谈话的内容,我就晓得了,这一定是传销。”从来人对妻子的称呼上,胡振林判断出,妻子的“级别”还不低,“他们都叫她‘宋老师’,我听了很吃惊,她文化水平不高,都成老师了,这不是传销吗?”
胡振林曾听妻子讲过,成为会员要交430元的入会费,成为钻石会员则要交12900元。“看她那个架势,我觉得她肯定是钻石会员。”后来,在胡振林的追问下,妻子承认,她已是钻石会员。
疯狂生活
“每天晚上,她要把那些产品都穿戴在身上才能睡觉,打电话动不动就是一个小时的时间,更过分的是,还开始带着儿子去‘听课’……”
胡振林现在很懊悔,他不知该如何说服妻子脱离“组织”。“差不多两年了,我给她讲过很多次,但一点效果也没有。”从一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,到最后的跟踪陪同,胡振林办法使尽,但妻子还是越陷越深,不能自拔。“一天不见人影,饭也不在家里吃,电话响个不停。”提起妻子加入传销组织后的变化,胡振林连连叹气,“完全是两个人,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。”
尽管胡振林很反感,但妻子并不在乎,而是将“疯狂”进行到底。“家里全是讲课材料,还有那些公司的产品,眼罩、服装、化妆品,什么都有。”让胡振林感到不可思议的是,妻子每晚睡觉,非要将这些产品穿戴在身上,才能入睡。“整个人已经疯了,没见过这样的。”除此之外,即使妻子在家的时间,手机也总是响个不停,“一个电话就是一个小时,讲的全是那些传销的事情,真受不了。”
最让胡振林难以忍受的是,有一次,妻子竟然带着儿子去长沙听课,“她自己陷进去就算了,还想把儿子带进去,太过分了。”那一次,胡振林和妻子吵得很凶,并立即将儿子送到醴陵亲戚家读书。“真要在家里,都不知成什么样子了。”
无可奈何
“我向她说过狠话,还关过她,不让她出去,但都没有用。有人劝我干脆别管了,弄成什么样随她去,但我不想放弃,我还是要想办法让她从里面走出来……”
为了让妻子脱离传销组织,胡振林想尽了办法。去年下半年,他甚至以家属的身份,和妻子去过一趟“公司”,摸底调查。“就在中心广场附近的一个写字楼里,只租了一个房间,很小。”胡振林记得,刚踏入办公室,即有3名工作人员起身迎接,态度出奇的好,嘘寒问暖,端茶倒水,“一看就很假,就算是亲爹亲妈来了,也不会有这种态度。”
胡振林说,办公室的3名工作人员分工明确,1人负责讲解产品,1人负责现场演示,而另外一人负责端茶倒水,“当时他们演示的产品是卫生巾,说的天花乱坠的,明眼人一看就很假。”但胡振林的妻子不然,听得聚精会神,一动不动,“一看她的表情,我就知道被洗脑了。”从“公司”出来后,胡振林又是一番苦口婆心,但妻子已然听不进去。“真搞不明白,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呢?”
胡振林没有放弃,一旦有机会,就会和妻子“唠叨”,“上次他们去郴州开会,我也跟着去了,还听了几天课。”不过胡振林对课程没有兴趣,他只想搞明白,妻子为何这么容易被洗脑。“那次同去的还有一些年轻人,没事的时候,我劝导过几个,还真有人走了。”但这招对妻子没用,胡振林无可奈何。“一般的传销会限制人身自由,但这个没有,所以我老婆始终不相信是传销。”但胡振林认为精神控制更加可怕,他担心妻子越陷越深后,会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。
“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胡振林无奈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