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销历险记－－三天三夜(2)

    登科说，通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，上车饺子下车面，走咱吃面去，反正我很随和，身上又没有太多现金，也就没反对。到了一家兰州拉面，我点了份炒面，陈点了份拉面，登科却什么都没点，说刚吃完大餐不饿，我信以为真。

登科，毕恭毕敬给我递上一支烟，以为是什么好烟，没想到是五块红河，也不好意思折人家的面子，虽然我兜里有十块黄金叶。跑业务的抽五块钱烟，也够省的，出来打工都不容易，也就没多想，也许见客户的时候才配好烟吧!许多人为了省钱都是这个样子的。我同学陈说，这是我领导，很照顾我的，刚来没人脉，没订单，他分我一杯羹。我向登科投向感激的目光，也许以后用到人家的地方多着呢!

    面上来了，陈和登科因为一碗面互相谦让，陈呦不过登科，慢慢吃起来，吃毕，我准备结账，登科说，哥刚来，没有好酒好肉招待，已算失礼，再让哥出钱，就说不过去了，我也不待争，只因为我身上没有多少现金。

    通辽的天气真冷啊!我说咱们打个车回吧，车费我出，也好让我表示一下。登科忙说，带哥看看通辽风景，宿舍不远了，马上就到呀!打车有些浪费，出来打工的，能省则省，多给家里寄点钱。我发现陈，总是拉着旅行箱，在后面慢慢跟着，一句话也不说，也许内心在挣扎，在忏悔吧!我掏出烟，每人一根，和陈聊了几句，我说，你不冷吗？大冬天穿那么薄？陈说，比你们大同冷吧，过几天你就适应了，我习惯了。陈穿的不仅薄，而且还略显寒酸，记得他这一身是在春秋两季穿的，不过面色很红润（每天沉浸在金钱大梦中，看来也有好处）。陈在瑟瑟发抖，又默默拉着我的旅行箱在前面独行，而我身边的登科，总是有说不完的话。

    他们带我到了一家大超市，比太原美特好强点，装修好一点，到这时，陈才对我说，公司不提供被褥。我才明白，不明不白到超市的目的了，身上没有多少钱，付账的时候和陈说，我钱不够，陈说换衣服忘带了，登科说他也没带。我只好跑出去，到存包处，取出我的银行卡。132.5元，一个被子，一双拖鞋，一个枕头，一些洗涑用品。

    到了楼梯口，登科和我说，咱们住在二楼，只不过通辽是从上往下数，少数民族嘛！规矩很怪的。我虽不相信，但也不了解内蒙风俗。楼道真破，堆满了杂物，灯光昏昏暗暗。原来是六楼，所谓的二楼，天下真是无其不有。刚踏入门，里面有个小伙，以后称海海。海海很殷勤，哥，才过来，来来来，把我羽绒服脱了，挂在衣架上，哥，快进家，客厅冷。登科，哥，进家吧!我脱了鞋，换上拖鞋，推开卧室的门，什么？里面还有两个人坐在地上摆弄着扑克。
里面的人对我很热情，站起来握着我的手， 一直在说辛苦了，我感觉很奇怪，有点不安。陈又拿出一副扑克，我不好推辞，就玩起双升，说实话那天我的牌气很差，期间还有几次失误，但他们说我打的很好，听起来很受听。但他们一直问个不停，我只好一一回复，问的很无聊，弄的我很烦。海海进来了，拿着几杯水，众人齐喊辛苦了，海海回复不辛苦。一杯水放在我的身旁，海海提醒我，哥，喝水，别渴着了。直到此时，内心有些疑惑之外，还没有往传销方面想，也许呆的时间长了处出感情了。

    打了一个半小时了，牌气毫无起色，兴趣大减。疑惑地问道，你们怎么不学习，总是玩扑克嘛？玩扑克能玩出什么侯气。陈回答，你来了，打打扑克和大家熟悉一下。不一会儿，又回来三个人，还有一个女的，问候语依然是辛苦不辛苦。他们很热情的和我打招呼，各报姓名。女的脸色很菜，明显营养不良，说话也不好听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。当时这样想，一个屋子都是男的，怎么还有一个女的，我越来越疑惑了，而再看我的同学陈，仿佛不认识了，他的眼神太陌生了，我感到一丝丝寒意，有些胆怯了。

    大家都席地而坐，围成一个圈，让我猜各人年龄，结果只猜对一个，被他们好笑一会，他们再一次一一自报家门，不算我和陈，七个人的，我还是没记住，只是记住了登科。他们都叫我哥，弄得我很不自然，不适应，因为有几个年龄比我大，难道做销售就得低三下四嘛？看来他们养成习惯了。其实现在我还没想到他们在销售什么，依然以为是家用电器。因为登科说过，通辽最难租的就是房子。心想他们老板真抠，这么多人住在一起怎么睡啊！只有一张双人床，彻底把我搞蒙了，刚来也不好意思问，内心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，还没往传销上想，各位看官，我是不是很傻啊？

    有四个军人，都是刚退役的，有一个还没回来。都还很年轻，只是没有了军人的气质，嬉皮笑脸的，难以与我心目中军人形象相比。开始玩一个游戏，3、7的倍数，带3、7的数，都必须排一下腿，并且出错的时候不能说你我他。惩罚方式分三种，一：诚实，就是每人问你一个问题，你必须如实回答，二：模仿，就是每人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，三：做俯卧撑，每次十个，错上加错翻倍。

    起初的时候，我不错，慢慢就糊涂了，错了几次，俯卧撑弄的手臂很酸，没一点力气，在做俯卧撑倒下的那一刻，脑子突然闪现出传销。已经12点了，他们说要睡觉了，抱进来很多被褥，铺在了地上，真是大开眼界啊！我看了眼陈，他的眼神恍惚迷离，垂下了头。登科说，哥，洗洗睡吧!我一到客厅（两室一厅，一厨一卫，女的独住一室），登科已经准备好毛巾，并带我到卫生间开始洗涑，服务很到位，挤牙膏都不用自己。洗涑完毕，洗脚水又端上了。我确定是传销了，这一切早有耳闻，没想到我会进传销，失落到极点，命不好啊!突然想哭。

    我闭上了眼，准备睡觉，已经夜晚十二点半了。刚迷糊，登科就刻意碰了碰我，问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，我很愤怒，恨不得给他几把掌，并说老子要睡觉，可我没有那样做。旁边海海也发动攻击了，我只好一一回复，一直哦……我在想自己误入传销，轻易相信同学，是不是此生就结束了，从此过上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，可我脑海深处一直有个面孔一闪而过，就是我喜欢的人，我爱的人，每当我遇到危难，她总会出现我的脑海里，鼓励我坚强，给我信心，这次也不例外。他们不满意了，一直哦……，显然是在应付。我停止思虑，开始认真和他们交流。两点半了，我说睡吧!他们精神很疲惫了，却没有睡的意思，看那气势是想聊到明天，他们还在说个不停，幸好他们的领导（前文提到的军人之一）回来了，对我笑了笑，说睡吧!